我從小就是在台灣的三合院長大,也是雙層的三合院,也就是ㄇ型之外再一層ㄇ型建築,到921地震之前,從我家的建築也可看出台灣的建築的演進,因為第一層 的「正身」和「護龍」多是土塊厝,後面一層則已是磚塊建築。據說戶政事務所最不喜歡謄寫我家的資料,因為一次要寫4~50人份,所以一直對於〝家〞的概 念,都是接近籠統大家族的孩提印象。和馬英九有一點一樣,那就是我是排行第九(台灣只排男生),從小就被罵〝銷告〞(瘋狗)長大,而很不巧生肖又屬狗,加 上脾氣暴躁不成〝銷告〞也難。小時候生病祖母為了就近照顧,所以就變成我是同代兄弟姐妹當中,小學開始就有獨立的房間,而祖母房間就在隔壁,所以眾姑媽和 姐妹們,探視阿嬤我也就因此沾光受到重視。
我無意吹噓備受溺愛的童年,和兄弟我是從頭吵到最小,但卻是活在老、小女人呵護當中,在潛意識裡,我就是傳統台灣文化的既得利益者、或受益者,籠統的台灣 或台灣文化,受到惡意批評或輕視侮辱,都會讓我勾起潛意識,似乎是在批評或是侮辱我的家族,那個即使被921震垮,也永遠留在我的記憶當中,雙層ㄇ型的三 合院的家族的感覺,而產生像動物般敵意的警覺。我不說我是愛台灣,而是我相當滿足於我這種深入潛意識,接近或被批評是動物本能,理不理性呢?我並不在乎! 對於這個部份,我一向就是儘情放縱〝感性〞奔馳,保衛〝家〞的雄性本能,我寧願它回復原是人類的本能、最初始的本能、最接近純真的動物本能。
對於學問和人生,我一直用相同的方式追求,也就是如同日本給我的教育〝兩極式的平衡〞,銳利注視著現代的同時,不能忘卻古典浪漫的欣賞的靈敏。哲學教的也 是如此!文化探索的眼光也是要如此!人性的一面也更須如此!我家的電話就設有一隻在我房間(為了便於祖母接聽),有一天晚上8點多,電話鈴響是剛結婚的二 姐打回來,她是兄弟姐妹當中,第一個結婚而且是嫁到台中的山裡,以50年代的交通來說,是相當遙遠的地方,而且19歲就隻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為人婦、 為人媳。「怎麼家裡都沒有人來!我都留一桌菜等一晚,那也隆無郎來!…」,說著就哭了起來,原來是二姐家地方拜拜宴客,家族中可能大家都認為,這麼多人應 該有人會去,結果互相以為之下,大家都沒去!想到二姐在人生地不熟、異地孤單的情景,忽然像胸口被東西塞住,滿心的歉疚感和不忍,就陪著她哭了起來,阿嬤 好奇跑了進來,結果祖孫三人兩頭,一起哭了一二十分鐘…。前年回台和二姐在醫院中最後一次見面,就是談到那一次都沒家人到的宴客,二姐說到當晚她是哭著入睡,那種孤單的感覺,也讓我們姊弟哭上一陣,我不喜歡參加 宴會,因為我看膩了在宴會當中,口沫橫飛卻可能是讓女人家人暗夜孤獨的男人,這會讓我想到我的二姐當晚的情境。也看不起文化滿嘴,卻未必能說出文化是什 麼?甚至對台灣的拜拜、辦桌宴客、廟會的深層意義,一無所知的學者!第二年以後的二姐家的拜拜,一直是2.3桌,而在留日之前再遠我都是每年必到,二姐去 世之後,這種古典浪漫的辦桌宴客的宴會,似乎也跟著好像在台灣消失無蹤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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